「避險」戰略下大國互動模式之研究：以美中亞太戰略競合為例
蔡明彥、張凱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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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險」戰略下大國互動模式之研究：
以美中亞太戰略競合為例
蔡明彥
（中興大學國際政治研究所教授）
張凱銘
（中興大學國際政治研究所博士）
摘
要
國際關係中的「避險」戰略，主張國家面臨利害交錯的不確定情
勢時，會並用「制衡」與「合作」性質的政策行為，同時應對安全威
脅與利益損失等問題。近年學界對「避險」戰略的研究，多集中在
中、小型國家對大國採取的作為，對大國間相互「避險」的研究相對
有限。本文以文獻分析法重新梳理「避險」的內涵、定義與行為模
式，並以之為研究途徑，檢視美、中近年在亞太地區的互動狀態，進
而論證「避險」戰略對大國互動的解釋力，並解釋美、中戰略互動中
的「避險」意涵，以及該戰略對於我國對外政策制訂之價值。
關鍵詞：避險戰略、美中關係、亞太再平衡、戰略競合、新型大國關
係
壹、前言
針對國家之間的權力互動，國際關係學界傳統上透過二分法，將
國家的行為概略分為兩種戰略類型：第一種是採取「制衡」(balanc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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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尋求安全」(seeking security)的戰略，意指國家透過直接或間接方
式，利用「能力擴張」(capability aggregation)這類對抗性作法來確保
自身安全，常見的型態如「權力制衡」(balancing of power)、「圍堵」
(containment)或「預防性戰爭」(preventive war)等。1 第二種則採取
「扈從」(bandwagoning)或「追求利益」(seeking profit)的方式，在與
他國互動過程中採取妥協作法，維持彼此關係的和諧與穩定，藉以維
護本國利益。2 長期以來，前述觀點為國際政治研究提供重要的分析依
據，用以解釋國家的對外政策制訂與跨國互動行為。
冷戰結束以來，國際情勢轉趨複雜多變，國家間除了持續存在領
土紛爭與戰略競爭關係外，也在全球化趨勢下發展密切的經貿往來，
並在氣候變化、跨國犯罪、反恐及疾病防治等非傳統安全議題上建立
跨國合作關係。3 面對競爭對立與合作互賴並存的國際關係，傳統上
Kenneth N. Waltz, “Structural Realism after the Cold War,” International
Security, Vol. 25, No. 1, Summer 2000, pp. 5-41; Marc Trachtenberg,
“Preventive War and U.S. Foreign Policy,” Security Studies, Vol. 16, 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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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iel Treisman, “Rational Appeasement,”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Vol.
58, No. 2, April 2004, pp. 345-373; Mark R. Brawley, “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Balance of Power Theory,” in T. V. Paul, James J. Wirtz, &
Michel Fortmann, eds., Balance of Power: Theory and Practice in the 21st
Century (Stanford: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4), pp. 76-99.
Barry Buzan, People, States, and Fear: An Agenda for International
Security Study in the Post-Cold War Era (Boulder: Lynne Rienner, 1991),
pp. 19-20；Ole Wæver, Barry Buzan, Morten Kelstrup, & Pierre Lemaitre,
Identity, Migration and the New Security Agenda in Europe (London: Pinter,
1993), pp. 2-3；Barry Buzan, Ole Wæver, & Jaap de Wilde, Security: A
New Framework for Analysis (Colorado: Lynne Rienner Publishers, 1998),
pp. 18-19；傅勇，《非傳統安全與中國》（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年），頁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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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衡」或「扈從」二分法式的戰略觀已越來越無法解釋當前的國家
行為。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國際關係學界開始提出有關「避險」
(Hedging)概念的討論，用以說明國家在面臨和他國之間利益與衝突並
存的情況下，可能同時採取合作與抗衡兩種作為，一來避免雙邊關係
陷入激烈對抗而導致利益受損，二來防範對方帶來潛在的安全威脅。4
前述「避險」概念常被用來解釋國家對外兼採競爭與合作政策的
動機，但「避險」在概念化過程中仍面臨若干問題：第一，在國家諸
多對外行為中，哪些可被視為所謂的「避險」行為？而這些行為又如
何協助國家達成所謂「避險」的政策目標？第二，目前有關「避險」
的案例分析，大多集中在中、小型國家面對大國時所採取的外交戰
略，但美國這個大國也曾在官方文件中提及「避險」的觀念。 5 究竟
「避險」這個概念除了解釋中、小型國家的外交行為外，能否應用於
分析其他類型國家例如大國之間的互動？
有鑑於此，本文研究目的在於釐清「避險」概念的內涵與行為，
並用以觀察當前美國與中國這兩個大國在亞太地區的戰略互動。本文
希望透過「避險」概念解釋國家和他國存在競合關係時，會採取哪些
行為維護自身利益；另一方面，希望確認「避險」概念也能用來觀察
大國之間的戰略互動。為此，本文以下將先探討「避險」的內涵、定
自冷戰後期以來已有許多相關研究，請見 Aurel Braun, Small-States Security
in the Balkans (London: Macmillan Press, 1983), pp. 5-10；Barry R. Posen,
The Source of Military Doctrine: France, British, and Germany between the
World Wars (Ithaca, N.Y.: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984), pp. 16-20；Paul
Schroeder, “Historical Reality vs. Neo-Realist Theory,” International Security,
Vol. 19, No. 1, Summer 1994, pp. 117-147；Eric J. Labs, “Do Weak States
Bandwagon?” Security Studies, Vol. 1, No. 3, Spring 1992, pp. 383-416。
The White House, The 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March 2006, pp. S41-42; U.S. Department of Defense, Quadrennial
Defense Review Report 2006, February 6, 2006, pp. S2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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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與行為模式，進而運用「避險」概念探討近年來美、中在亞太地區
的戰略互動，檢視雙方政策行為中是否具有「避險」特質。
貳 、「 避 險 」 的 定 義 、 行 為 模 式 及 案 例 應 用
一、「避險」的內涵
在基本概念的發展上，「避險」一詞的內涵仍相當模糊。在財務
金融領域中，「避險」意指投資者在前景不明的情況下，透過「兩面
下注」的方式防範潛在風險，避免蒙受損失。6 近年來部分學者將此概
念引進國際關係的研究，認為國家在面臨利害交錯的不確定情境時，
也可能採取「兩面下注」的作法。例如：美國俄亥俄大學(Ohio University)教授魏茲曼(Patricia A. Weitsman)便曾提出「避險同盟」(Hedging Alliance)的觀點，說明中、小型國家在面臨有限的外在安全威脅
時，會採取一種混合式戰略，一方面設法和造成潛在威脅的國家交
往，另一方面則尋求加強和其他國家或國際組織的關係，藉以牽制構
成潛在威脅的國家。7
澳洲國立大學(Australian National University)教授吳翠玲(Evelyn
Goh)在研究東南亞國家外交政策時，也指出「避險」意指國家在面臨
潛在威脅時，避免在制衡、扈從或中立等傳統選項間作出抉擇，改而
採取一種混合多種策略的作法，試圖維護本國安全與利益。8 馬來西亞
國民大學(Universiti Kebangsaan Malaysia)教授郭清水(Kuik Cheng-
潘曉霞、黃建濱，〈Hedging 的交際功能〉，《美中外語》（武漢），第 2
卷第 7 期，2004 年 7 月，頁 11-20。
Patricia A. Weitsman, Dangerous Alliances: Proponents of Peace, Weapons
of War (Stanford, CA: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4), pp. 29-30.
Evelyn Goh, Meeting the China Challenge: The U.S. in Southeast Asian
Regional Security Strategies (Policy Studies 16) (Washington, D.C.: EastWest Center, 2005), pp.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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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wee)也運用「避險」的概念分析馬來西亞與新加坡這類中、小型國
家對中國的外交政策，認為「避險」是指國家在利害交錯而前景不明
的 情 況 下 ， 採 取 多 元 政 策 謀 求 達 到 「 相 互 抵 銷 的 效 果 」(mutually
counteracting effects)，目的在避免風險。9
在實際政策的應用上，美國蘭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 在 1999
年出版的報告中建議，美國面對中國崛起已無法採用冷戰時的圍堵戰
略，因為中國並未構成如蘇聯那般明確且迫切的威脅，其他國家在各
自利益的考量下，不會配合美國有關圍堵中國的要求，而且美國將因
挑起和中國對抗而失去美、中經貿合作的利益。但美、中在人權及意
識形態與政治體制方面存在嚴重分歧，且中國軍力現代化也確實對美
國構成安全挑戰。因此，該報告主張美國應採取結合「圍堵」與「交
流」的作為，透過「避險」的方式因應中國崛起。10
2006 年蘭德公司研究員麥艾文(Evan S. Medeiros)進一步將「避
險」戰略定義為一種兩手策略，亦即國家一方面在雙邊關係與多邊機
制中加強與他國合作交流，另一方面推行現實主義的制衡戰略，透過
提高本國軍力或加強和他國安全合作的方式，制約目標國。11
美國小布希(George W. Bush)政府在 2006 年版的《國家安全戰
Cheng-Chwee Kuik, “The Essence of Hedging: Malaysia and Singapore’s
Response to a Rising China,” Contemporary Southeast Asia, Vol. 30, No.
2, August 2008, p. 163.
Zalmay M. Khalilzad, Abram N. Shulsky, Daniel Byman, Roger Cliff,
David T. Orletsky, David A. Shlapak, & Ashley J. Tellis, The United States
and a Rising China: Strategic and Military Implications (Santa Monica:
RAND Corporation, 1999), pp. 63-72.
麥艾文後來在 2013 年接任歐巴馬(Barack H. Obama)政府國安會亞洲事務資
深主任。請見 Evan S. Medeiros, “Strategic Hedging and the Future of
Asia-Pacific Stability,” The Washington Quarterly, Vol. 29, No. 1, Winter
2005-2006, pp. 145-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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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The 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與《四年期國防總檢討》(Quadrennial Defense Review Report)中，正
式使用「避險」一詞闡述其外交戰略，強調在美國在和中國這類新興
大國進行交往時，必須針對未來可能出現的安全風險擬訂對策。 12 然
而，「避險」一詞雖見於美國官方政策文件中，但相關文件並未對其
內涵提出詳細說明，更遑論闡述其在政策上的實際應用。
二、「避險」的定義與行為模式
綜上所述，國際關係學界對「避險」戰略提出的定義，既有相
同，亦有歧異之處。就相同處而言，學者們認為「避險」戰略的內涵
是國家在面臨潛在威脅時，採取兼具合作和制衡的因應作為。至於歧
異處，主要在於兩方面：
首先，在「避險」戰略的動機部分，魏茲曼認為外部安全威脅的
有限性，是促使國家採取「避險」戰略的主要原因，故其論述明顯側
重於制衡面向的討論；但相對於此，其他學者在討論「避險」戰略
時，除了注意有限的外在安全威脅外，還強調國家間合作交往所帶來
的利益。
其次，在「避險」戰略的行為方面，美國政府及麥艾文等學者的
討論，雖指出「避險」戰略具「兩面下注」的特性，卻未就國家的實
際行為進行深入分析，導致不易區分「避險」和「圍和」(Congagement)之間的差別；但郭清水和吳翠玲等學者則明確指出「避險」行為
可包含「多元」及「混合」的政策選項，較美國政府及麥艾文等學者
所謂「兩面下注」的說法更為具體。
在參酌前述國際關係學者對「避險」戰略的定義，本文偏向採取
The White House, The 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pp. S41-42; U.S. Department of Defense, Quadrennial Defense
Review Report 2006, pp. S2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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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清水和吳翠玲等學者的觀點，認為應釐清「避險」戰略的動機與行
為，故將「避險」界定為：「國家在面臨他國造成潛在威脅與共同利
益並存的不確定情境時，混合運用兼具制衡與合作意涵的政策行為，
藉以避免安全遭受威脅，以及利益蒙受損失。」
另外，綜合現有研究文獻對東南亞地區中、小型國家外交政策的
分析，13「避險」概念運用到外交政策上可大致包含以下幾種行為模
式：
（一）間接制衡(Indirect Balancing)：國家透過加強國防力量或提
升和他國的防務合作以保障自身安全，但並不強調針對特定國家，也
不似傳統制衡與軍備競賽一般具有明顯的對抗性。14
（二）優勢阻絕(Dominance Denial)：國家透過發展和他國的外交
與安全合作關係，制約目標國的影響力，其目標是維護本國安全而非
改變國際權力分配現況，也無意組建冷戰式的正式同盟進行集團對
抗。15
Evelyn Goh, Meeting the China Challenge: The U.S. in Southeast Asian
Regional Security Strategies, pp. 2-4; Cheng-Chwee Kuik, “The Essence
of Hedging: Malaysia and Singapore’s Response to a Rising China,” pp.
166-171; Cai Dexian, “Hedging for Maximum Flexibility: Singapore’s
Pragmatic Approach to Security Relations with the US and China,” Pointer,
Vol. 39, No. 2, July 2013, pp. 1-12.
有關「間接制衡」的觀點，請見 Cheng-Chwee Kuik, Nor Azizan Idris, &
Abd Rahim Md Nor, “The China Factor in the U.S. “Reengagement” With
Southeast Asia: Drivers and Limits of Converged Hedging,” Asian Politics
& Policy, Vol. 4, No. 3, July 2012, pp. 335-337; Stephen M. Walt, Taming
American Power: The Global Response to U.S. Primacy (New York: W. W.
Norton, 2005), pp. 132-133。
部分現實主義學者也注意到，國家透過非正式外交聯合與議題性協調發揮制
約他國的效用。請見 Stephen M. Walt, Taming American Power: The Global
Response to U.S. Primacy, pp. 128-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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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羈絆(Enmeshing)或制度制衡(Institutional Balancing)：透
過區域性或國際性多邊機制與平臺，拉攏具影響力的大國或運用制度
規章制約目標國。16
（四）經濟務實主義(Economic Pragmatism)：國家致力發展與目
標國的合作關係，藉以謀取經濟利益，並且避免經貿交流受到雙方潛
在威脅及歧見的影響。
（五）複合交往(Complex Engagement)或約束性交往(Binding Engagement)：意指行為國和目標國在政治、經濟與戰略領域中廣泛交
流，除了利益考量外，也希望藉此過程發揮「社會化」(socialized)的作
用，說服或引導目標國接受國際規範或特定理念。17
（六）有限扈從(Limited Bandwagoning)：國家在部分議題領域中
選擇性配合具優勢力量的目標國，以換取實際利益；但仍保持政策自
主性，也不因此斷絕和其他國家的交往合作。
在現有文獻的研究基礎上，本文將「避險」的行為模式歸納為兩
大分類：一為「因應潛在威脅」的措施，包括間接制衡、優勢阻絕、
羈絆／制度制衡；另一為「維護共同利益」的措施，包括經濟務實合
作、複合性／約束性交往、有限扈從（請見表 1）。
有關國際機制可發揮的約束效用，除研究「避險」戰略的學者外，亦有許多
其他國際關係學者提出相同觀點。請見 Rosemary Foot, S. Neil MacFarlane,
& Michael Mastanduno, eds., U.S. Hegemony and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s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3), pp. 204-205；Rosita Dellios,
“Global Governance: New Organizational Concepts in a Culturally Diverse
System,” Journal of Global Business Administration, Vol. 2, No. 2, October
2010, pp. 96-107；Seungjoo Lee, The Evolutionary Dynamics of Institutional
Balancing in East Asia (EAI Asia Security Initiative Working Paper 21)
(Seoul: The East Asia Institute, 2012), pp. 4-6。
Cheng-Chwee Kuik, “The Essence of Hedging: Malaysia and Singapore’s
Response to a Rising China,” pp. 167-168.
「避險」戰略下大國互動模式之研究：以美中亞太戰略競合為例
表1
蔡明彥、張凱銘
9
避險戰略示意表
避險戰略
制
衡
因應潛在威脅
間接制衡
優勢阻絕
維護共同利益
羈絆／制度
制衡
經濟務實
合作
複合性／約
束性交往
有限扈從
扈
從
資料來源：作者整理自 Evelyn Goh, Meeting the China Challenge: The U.S. in Southeast
Asian Regional Security Strategies, pp. 2-4；Cheng-Chwee Kuik, “The
Essence of Hedging: Malaysia and Singapore’s Response to a Rising
China,” pp. 166-171；Cai Dexian, “Hedging for Maximum Flexibility:
Singapore’s Pragmatic Approach to Security Relations with the US and
China,” pp. 1-12。
三、「避險」的案例應用
由上文可知，經過學界近年來的討論，「避險」戰略已從過去小
國在兩個大國之間「兩面下注」的作法，發展成更細膩、多元的策略
選項，使得國家可依照和他國之間競合關係的變化，採取兼具「交
往」與「圍堵」策略的各種行為模式。前述涉及「避險」策略的多元
行為模式，受到不少學者用來對東南亞地區中、小型國家的外交政策
進行觀察。18
但部分學者認為，除了中、小型國家外，大國也應有運用「避
Amitav Acharya, “Will Asia’s Past Be Its Future?” International Security,
Vol. 28, No. 3, Winter 2003/2004, pp. 149-164; Chien-Peng Chung, “Southeast
Asia-China Relations: Dialectics of “Hedging” and “Counter-Hedging”,” in
Daljit Singh & Chin Kin Wah, eds, Southeast Asian Affairs 2004 (Singapore:
Institute of Southeast Asian Studies (ISEAS), 2004), pp. 35-53; Daniel Kai
Liu, Seas of Change: The Effects of China’s Naval Modernisation on Southeast
Asia (Honours Diss., Department of Government and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The University of Sydney, Sydney, Australia, 2011), pp. 11-13; Brendan Cooley,
“A Sea Change or a Wave of Backlash? The South China Sea and Changing
Power Dynamics in Southeast Asia,” Global Security Studies, Vol. 3, No. 4,
Fall 2012, pp. 78-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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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戰略的可能性。19 由於「避險」戰略的行為模式漸趨多元，以大國
互動作為觀察案例應該更具分析上的意義，畢竟大國在與其他大國的
競合互動過程中，應具備更充裕的政策工具選項，因此對於「避險」
戰略下各種行為模式的策略操作，或將更為深入且全面。
「避險」概念既然是國家用來因應「利害交錯的不確定情境」的
政策行為，這樣的條件似乎也符合美中關係的現況。整體而言，雙方
對彼此的國力發展戰略走向抱持高度戒心，在交往過程中必須設法因
應對方可能造成的潛在安全威脅，但又須避免陷入競爭對立導致共同
利益受損。20 尤其美國政府曾在官方文件中提及透過「避險」戰略因應
中國的崛起，因此本文以下將透過前述「避險」的行為模式，檢視
相關研究文獻亦有探討大國行為的論著，但多未針對避險的運作策略層面進
行深入探討。請見 Eric Heginbotham & Richard J. Samuels, “Japan’s Dual
Hedge,” Foreign Affairs, Vol. 81, No. 5, September/October 2002, pp.
110-121；Evan S. Medeiros, “Strategic Hedging and the Future of Asia-Pacific
Stability,” pp. 145-146；Rosemary Foot, “Chinese Strategies in a U.S.-Hegemonic
Global Order: Accommodating and Hedging,” International Affairs, Vol.
82, No. 1, January 2006, pp. 77-94；John D. Ciorciari, “The Balance of
Great-Power Influence in Contemporary Southeast Asia,”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of the Asia-Pacific, Vol. 9, No. 1, January 2009, pp. 157-196；
思瑞坎，〈印度對華對衝戰略分析〉，《當代亞太》（北京），2013 年第 4
期，2013 年 9 月，頁 23-53。
例如美、中領導人皆曾表示兩國雖存在分歧與相互猜疑，但彼此間的合作關
係不應受到影響，也希望對方能在區域與國際事務中發揮建設性作用。請見
Hillary R. Clinton, “Clinton’s Remarks at Naval Academy on Asia-Pacific
Ties,” U.S. Department of State, April 11, 2012, <http://iipdigital.usembassy.
gov/st/english/texttrans/2012/04/201204113625.html#axzz2tBVdQazk>；The
Washington Post, “Views from China’s Vice President,” The Washington
Post, February 13, 2012, <http://www.washingtonpost.com/world/asia_pacific/
views-from-chinas-vice-president/2012/02/08/gIQATMyj9Q_story.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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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兩國近年來在亞太地區的戰略互動，藉以印證「避險」戰略除
了是中、小型國家因應大國的外交政策行為外，也能作為觀察美、中
這類大國互動的分析架構。
參、美中「因應潛在威脅」的「避險」戰略
美中關係同時呈現競爭與合作特質，美國雖未將中國視為敵人，
卻認為有必要採取行動因應中國造成的潛在威脅，此一雙重考量明顯
地反應在歐巴馬政府致力推動的亞太「再平衡」(rebalancing)戰略中。
美國對於來自中國「潛在威脅」的關切，在於中國近年來積極推動國
防建設、擴大對外軍事投射能力，甚至可能採取強制外交手段處理周
邊海上領土紛爭。21 因此，美國在推動「再平衡」戰略的過程中，透過
調整前沿駐軍部署及擴大同盟網絡等方式，在不與中國發生直接衝突
的前提下，對中國進行適度制約。22 至於中國，雖對美國戰略壓迫感到
警覺，23 但因整體國力仍不如美國，因此強調美、中應發展「不衝突、
不對抗」的「新型大國關係」(New Type of Great Power Relations)，
避免雙方出現直接對抗的局面。24
U.S. Department of Defense, Quadrennial Defense Review Report 2010,
February, 2010, p. S31.
The White House, 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 May 2010, pp. S42-45; U.S.
Department of Defense, The National Military Strategy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February 2011, pp. S13-14.
Tiankai Cui, “Beijing’s Brand Ambassador,” Foreign Affairs, July/August
2013, <http://www.foreignaffairs.com/discussions/interviews/beijings-brandambassador>.
〈習近平同美國總統奧巴馬舉行會談，強調從六個重點方向推進中美新型大
國關係建設，把不衝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的原則落到實處〉，
《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2014 年 11 月 12 日，<http://www.fmprc.gov.
cn/mfa_chn/zyxw_602251/t1209988.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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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情況下，華府與北京對彼此採取的外交與軍事政策作為，
似乎具備「避險」戰略中「因應潛在安全威脅」的特點，避免引發正
面衝突的情況下，制約對方、確保本國安全利益。茲就雙方的政策作
為分析如下。
一、間接制衡
「避險」戰略中的間接制衡戰略，和傳統制衡理論中的「內部制
衡」(Internal Balancing)概念頗為相近。「內部制衡」意指國家透過提
升自身軍力的方式，因應外部安全威脅。冷戰時期美、蘇兩強間的軍
備競賽便屬典型範例。25 但在當前「利害交錯」的國際關係中，「避
險」戰略中的間接制衡，主要在於透過非針對性或有限度的軍力建設
與部署，在避免引發正面敵對的情況下，防範目標國造成的潛在安全
威脅。
(一)美國的政策作為
美國歐巴馬政府上臺後，其開始調整在西太平洋地區的軍事部
署，因應中國的軍力崛起，包括提升在關島(Guam)與駐日美軍的戰
力，並在東南亞地區以輪調部署(rotational deployment)的方式，擴大
美國在區域內的軍事存在。26
Mark R. Brawley, “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Balance of Power Theory,”
pp. 77-87; William C. Wohlforth, Stuart J. Kaufman, & Richard Little, “Introduction: Balance and Hierarchy in International Systems,” in William C.
Wohlforth, Stuart J. Kaufman, & Richard Little, eds., The Balance of Power
in World History (New York: Palgrave Macmillan, 2007), pp. 9-11.
Jeffrey A. Bader, Obama and China’s Rise: An Insider’s Account of
America’s Asia Strategy (Washington, D.C.: Brookings Institute Press,
2012), p. 6; American Forces Press Service, “Willard: U.S. Welcomes
Rotations, Not Bases, in Asia-Pacific,” U.S. Department of Defense, January
27, 2012, <http://www.defense.gov/news/newsarticle.aspx?id=66961>.
「避險」戰略下大國互動模式之研究：以美中亞太戰略競合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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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關島部分，美國在當地引進各類新式武器裝備，包括「全球
鷹」無人偵察機(RQ-4 Global Hawk)、核攻擊潛艦、戰區高空防禦系
統(Theater High Altitude Area Defense, THAAD)等。27 根據美國國
會研究處(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的評估，一旦東海與南海等
區域熱點的緊張情勢升高，關島基地將可在 5 小時內完成對區域內各地
的軍力投射。28
在駐日美軍方面，美、日兩國於 2012 年 2 月同意將部分原駐沖繩
的美軍部隊轉往關島、夏威夷與澳洲等地，一來緩和日本當地民眾的
抗爭情緒，二來增加美國在區域內可供彈性運作的軍力資源。29 另外，
美國也增加全球鷹偵察機、魚鷹傾斜旋翼運輸機(V-22 Osprey)、F-22
戰機、「神盾級」驅逐艦（由現有 5 艘增為 7 艘）、TPY-2 飛彈防衛雷
達等先進戰備在日本的部署。30
U.S. Senate Committee on Armed Services, Hearing to Receive Testimony
on U.S. Pacific Command and U.S. Forces Korea in Review of the Defense
Authorization Request for Fiscal Year 2014 and the Future Years Defense
Program: Hearing Before the United States Senate Committee on Armed
Services, One Hundred Thirteenth Congress, First Session, April 9, 2013,
pp. S9-12; Navy Times, “Topeka named as 4th sub to be based in Guam,”
Navy Times, February 11, 2014, <http://www.navytimes.com/article/20140211/
NEWS/302110009/Topeka-named-4th-sub-based-Gu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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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xttrans/2012/02/20120208113715su0.8155895.html#axzz2xVQfy81J>; Patrick
Cronin, “Transfer of U.S. Okinawa Troops a Doubly Good Move,” CNN, May
1, 2012, <http://edition.cnn.com/2012/05/01/opinion/cronin-okinawa/>.
Cheryl Pellerin, “Hagel: U.S. to Send 2 More Aegis Ships to Japan,” 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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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遠景基金會季刊第十六卷第三期 2015 年 7 月
TSSCI 期刊收錄名單
在東南亞部分，美軍在東南亞一帶的輪調部署，主要透過和澳
洲、新加坡、菲律賓等國家的合作。歐巴馬在 2011 年 11 月訪問澳洲
時，雙方除了同意擴大美軍對珀斯(Perth) 與廷代爾(Tyndall) 等軍事基
地的使用權外，美國也決定在 2012 年 4 月後派遣海軍陸戰隊進駐澳洲
北部的達爾文(Darwin)基地，並且規劃在澳洲海外領地科科斯島(Cocos
Island)派駐無人偵察機，掌控區域安全動態。31 新加坡向來是美軍在東
南亞的重要駐點，兩國防長於 2012 年 6 月達成協議，允許美軍以輪調
方式派遣 4 艘瀕海戰鬥艦(Littoral Combat Ship, LCS)進駐樟宜海軍基
地(Changi Naval Base)，首艘戰艦已於 2013 年 4 月完成部署。32 美國
近年也積極推動在菲律賓的軍事部署，2014 年 4 月歐巴馬訪問菲國時
雙方簽署《加強防禦合作協議》(Enhanced Defense Cooperation Agreement, EDCA)，授權美軍進駐使用克拉克(Clark)、巴拉望(Palawan)與
新埃西哈(Nueva Ecija)等地的軍事基地設施。33
sarticle.aspx?id=121992>；〈美軍將首次在日本部署“全球鷹”無人偵察機〉，
《新華網》，2014 年 1 月 23 日，<http://big5.xinhuanet.com/gate/big5/news.
xinhuanet.com/world/2014-01/23/c_119087977.htm>。
Paul Kelly, “Julia Gillard and Barack Obama Recast the Union,” The
Australian, November 17, 2011, <http://www.theaustralian.com.au/nationalaffairs/opinion/julia-gillard-and-barack-obama-recast-the-union/storye6frgd0x-1226197300248#>; Jim Thomas, Zack Cooper, & Iskander Rehman,
Gateway to the Indo-Pacific (Washington, D.C.: 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Budgetary Assessments, 2013), p. 17.
U.S. Department of Defense, “Joint Statement of the U.S.-Republic of
Singapore Meeting at Shangri-La,” U.S. Department of Defense, June 2,
2012, <http://www.defense.gov/releases/release.aspx?releaseid=15337>；〈美
瀕海戰鬥 艦抵達新加坡 〉，《新華 網》，2013 年 4 月 19 日，<http://sg.
xinhuanet.com/2013-04/19/c_124602625.htm>。
The White House, “Press Briefing by Deputy National Security Advisor
for Strategic Communication Ben Rhodes and NSC Senior Director for
「避險」戰略下大國互動模式之研究：以美中亞太戰略競合為例
蔡明彥、張凱銘
15
在增加軍事部署的同時，美國也積極和亞洲國家舉行各式聯合軍
演；除既有的雙邊演習安排，由美國參與舉辦的多邊演習如「環太平
洋」(Rim of the Pacific Exercise, RIMPAC)、「金色眼鏡蛇」(Cobra
Gold)、「東南亞合作反恐演習」(Southeast Asia Cooperation and Training, SEACAT)等，均有逐年擴大規模的趨勢。34 另外，美國也開始和
柬埔寨舉辦「吳哥哨兵」(Angkor Sentinel)多國演習，並且邀請日本與
澳洲在南海海域舉行三邊聯合軍演，持續拓展美軍與東亞各國的防務
合作網絡。35
亞太前沿部署的加強可提升美國因應區域內突發狀況的能力，同
時反制中國的 A2/AD 戰略，防範中國因海上領土爭端對外採取軍事行
動。然而，和冷戰時期制衡策略不同地是，美國在此過程中一再強
調，相關軍事部署並非針對中國，顯示美方無意在軍事上刺激中國、
升高雙方的軍事對立氣氛。36
Asian Affairs Evan Medeiros,” The White House, April 27, 2014, <http://
www.whitehouse.gov/the-press-office/2014/04/27/press-briefing-deputy-nationalsecurity-advisor-strategic-communic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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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 <http://www.globalsecurity.org/military/ops/rimpac.htm>; Christofer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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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marinesmagazine.dodlive.mil/2011/12/02/a-look-at-cobra-gold/>; Asia
One, “Singapore Navy Takes Part in International Counter Terrorism
Exercise,” Asia One, August 27, 2012, <http://news.asiaone.com/News/
Latest+News/Singapore/Story/A1Story20120827-367933.html>.
Embassy of the United States Phnom Penh, Cambodia, “Angkor Sentinel
10 Opens in Phnom Penh,” Embassy of the United States Phnom Penh,
Cambodia, July 12, 2010, <http://cambodia.usembassy.gov/pr_071210.html>;
Defense News, “U.S., Japan, Australia Plan South China Sea Drill,” Defense
News, July 8, 2011, <http://www.defensenews.com/article/20110708/DEFSECT03/107080306/U-S-Japan-Australia-Plan-South-China-Sea-Drill>.
16 遠景基金會季刊第十六卷第三期 2015 年 7 月
TSSCI 期刊收錄名單
(二)中國的政策作為
在美國擴大亞太軍事部署的同時，中國也積極提升自身軍力。在
海軍部分，中國將發展重點集中在提升海上投射能力，近年積極建造
新型艦艇，包括「中華神盾」（052D 型）驅逐艦、022 型隱形飛彈快
艇、071 型船塢級登陸艦及 095 型核潛艦等。 37 另外，中國首艘航母
「遼寧艦」也在 2012 年正式服役，並且繼續推動其他的航母國造計
畫。38
在空軍部分，面對美國 F-22 等第五代戰機陸續進駐西太平洋地
區，中國著手推動殲-20 與殲-31 等第五代機種的建造計畫，並且持續
發展轟-6 轟炸機的後續機種，其中新式的轟-6K 轟炸機已自 2013 年時
開始服役，可擁有 3,500 公里的作戰半徑，攻擊範圍涵蓋第二島鏈。39
Dan Lamothe, “U.S. Sends New Sub-Killing Planes to the Pacific, Totally
Swears it has Nothing to do with China,” Foreign Policy, December 3, 2013,
<http://foreignpolicy.com/2013/12/03/u-s-sends-new-sub-killing-planes-to-the-pacific-totally-swears-it-has-nothing-to-do-with-china/>; Ely Ratner, Resident Power:
Building a Politically Sustainable U.S. Military Presence in Southeast Asia and
Australia (Washington, D.C.: Center for a New American Security, 2013), p. 27.
〈第二代中華神盾戰艦
052D 驚豔海試〉，《新華網》，2013 年 9 月 11
日，<http://news.xinhuanet.com/mil/2013-09/11/c_125364034.htm>；〈中國
095 級將攜 60 枚導彈〉，《中國新聞網》，2013 年 11
核潛艇或明年巡邏
月 21 日，<http://www.chinanews.com/mil/2013/11-21/5528951.shtml>；蔡
翼，〈解放軍瀕海積極防禦作戰之探討〉，蔡翼主編，《崛起東亞：聚焦新
世紀解放軍》（臺北：勒巴克顧問公司，2009 年），頁 57-58、97-104。
中共遼寧省委書記王珉在 2014 年 1 月向外界透露中國的第二艘航母已在建
造當中，預計將耗時六年。請見〈中國高官首次證實在建新航母〉，《文匯
報 》，2014 年 1 月 20 日 ，<http://news.wenweipo.com/2014/01/20/IN140
1200009.htm>。
〈中國完成殲-20 原型機製造，將於 2017 年裝備部隊〉，《中國網》，2011
年 1 月 6 日，<http://www.china.com.cn/military/txt/2011-01/06/content_ 2168
「避險」戰略下大國互動模式之研究：以美中亞太戰略競合為例
蔡明彥、張凱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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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砲部隊方面，中國除了重點發展短、中、長程各式型號的東
風系列彈道飛彈與紅鳥、鷹擊、長劍等巡弋飛彈外，也引進二代北斗
衛星定位導航系統(Beidou-2 Compass Navigation Satellite System)，
協助提升飛彈武力的打擊精準度，並且研發「東風 21D」型反艦導彈，
嚇阻美軍船艦介入亞洲情勢。40
一般認為，中國軍力發展重點在於因應美國在亞洲地區的軍力調
整，但中國政府一再強調其推動的國防現代化，並非針對美國或其他
特定國家，試圖緩和中、美之間的軍事對立，41 此一作法和傳統的制衡
戰略有著明顯不同。
二、優勢阻絕
「避險」戰略中的「優勢阻絕」，在概念上與傳統制衡理論中的
「外部制衡」(External Balancing)相仿，指國家藉由發展和其他國家
的軍事與外交合作關係，協助本國因應外部安全威脅。然而，「優勢
阻絕」並非建立如冷戰時期的軍事或外交同盟對抗目標國，而是透過
適度加強和他國的安全合作關係，並在特定議題上相互支援，以便對
7362.htm>；U.S. Department of Defense, Annual Report to Congress: Military
and Security Developments Involving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2011, May
6, 2011, p. 33；〈轟-6K 批量服役
中國成全球第四戰略轟炸機國家〉，《中
國網》，2013 年 8 月 12 日，<http://military.china.com.cn/2013-08/12/content_
29690911.htm>。
Jan van Tol, Mark Gunzinger, Andrew Krepinevich, & Jim Thomas, AirSea Battle: A Point-of-Departure Operational Concept (Washington, D.C:
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Budgetary Assessments, 2010), pp. 20-21.
陳欣、彭洪霞，〈專訪國防部新聞發言人：中國不存在隱形軍費問題〉，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防部》，2011 年 4 月 1 日，<http://www.mod.gov.cn/affair/2011-04/01/content_4285560.htm>；陶社蘭，〈中國軍方回應新型武器入
列：正常現象 勿過多解讀〉，《中國新聞網》，2014 年 3 月 27 日，<http://
www.chinanews.com/mil/2014/03-27/6002416.shtml>。
18 遠景基金會季刊第十六卷第三期 2015 年 7 月
TSSCI 期刊收錄名單
目標國進行制約，發揮「阻絕」的作用。
(一)美國的政策作為
在歐巴馬政府執行亞太「再平衡」戰略的過程中，大多數國家希
望能和美、中保持等距外交，以達到兩面獲益。此導致願意配合對美
國「優勢阻絕」外交作為的國家，主要以日本與菲律賓這些和中國存
在海上領土爭端的國家為主，而這些國家也成為美國制約中國的重要
合作夥伴。
在日本方面，歐巴馬政府在「重返亞洲」(pivot to Asia)的過程
中，將「美日安保」視為美國維護區域安全的主要「基石」(cornerstone)。42 美國為了加強美日外交與安保合作關係，在 2011 年「2+2」
會談的聯合聲明中，羅列出 24 項共同戰略目標，內容涵蓋維護區域穩
定、因應中俄與北韓帶來的潛在不確定性、加強和東協與印度的交
往、維護海洋安全、防範恐怖攻擊等。43 兩國在 2013 年 12 月時進一步
宣布將在全球範圍內，就災難援救、發展援助與安全事務等議題增進
合作關係。44 同時，美國也在放寬武器出口限制和行使集體自衛權等議
Hillary R. Clinton, “America’s Engagement in the Asia-Pacific,” U.S.
Department of State, October 28, 2010, <http://m.state.gov/md150141.htm>;
William J. Burns, “The Enduring Value of the U.S.-Japan Alliance,” U.S.
Department of State, October 27, 2011, <http://www.state.gov/s/d/former/
burns/remarks/2011/176266.htm>; Thomas E. Donilon, “The United States
and the Asia-Pacific in 2013,” The White House, March 11, 2013, <http://
www.whitehouse.gov/the-press-office/2013/03/11/remarks-tom-donilon-nationalsecurity-advisory-president-united-states-an>.
U.S. Department of State, “Joint Statement of the U.S.-Japan Security
Consultative Committee,” U.S. Department of State, June 21, 2011, <http://
www.state.gov/r/pa/prs/ps/2011/06/166597.htm>.
The White House, “Fact Sheet on United States-Japan Global Cooperation:
Meeting Modern Challenges,” The White House, December 3, 2013, <http://
www.whitehouse.gov/the-press-office/2013/12/03/fact-sheet-united-states-japan-
「避險」戰略下大國互動模式之研究：以美中亞太戰略競合為例
蔡明彥、張凱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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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上表達對日本的支持。45
針對日、中釣魚臺爭議，歐巴馬政府多次表明美國不會就主權歸
屬問題表態，但因該島屬於日本實際控制之下，因此適用「美日安
保」的合作範圍。46 此外，美國近年來積極推動「美日+1」形式的外交
與安全合作，美、日兩國與韓國、澳洲、菲律賓等國家陸續開展高階
安全對話與聯合軍演，試圖讓美日外交與安保合作在區域內延伸成更
緊密的多邊網絡，提升美國牽制中國的能力。47
在菲律賓方面，美、菲雙邊關係近年來發展迅速，除了增建「雙
邊戰略對話」(Bilateral Strategic Dialogue)與國防及外交部長間的「2+2
global-cooperation-meeting-modern-challen>.
Chester Dawson, “Japan Lifts Decadeslong Ban on Export of Weapons,”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December 28, 2011, <http://online.wsj.com/news/
articles/SB10001424052970203479104577123710031180408>; Business Korea,
“Pentagon Supports Japan’s Right of Collective Self-defense for Regional
Security,” Business Korea, November 21, 2013, <http://www.businesskorea.
co.kr/article/2248/us-japan-alliance-pentagon-supports-japan%E2%80%99sright-collective-self-defense-regional>.
Hillary R. Clinton, “Remarks With Japanese Foreign Minister Fumio Kishida
After Their Meeting,” U.S. Department of State, January 18, 2013, <http://www.
state.gov/secretary/20092013clinton/rm/2013/01/203050.htm>; Cheryl Pellerin
“Hagel: U.S. to Send 2 More Aegis Ships to Japan,”; The White House, “Joint
Press Conference with President Obama and Prime Minister Abe of Japan,”
The White House, April 24, 2014, <http://www.whitehouse.gov/the-press-office/2014/04/24/joint-press-conference-president-obama-and-prime-minister-abe-japan>.
例如美日韓三國在 2009 年時首度舉行三邊防長會談、美日澳三國於 2011 年
時首次在南海地區舉行聯合軍演，以及美日菲三國在 2012 年時首度舉行聯
合軍演等。請見 Defense News, “U.S., Japan, Australia Plan South China Sea
Drill,”; Teshu Singh, “The Malabar Exercises: India, Japan and the US,” The
Institute of Peace and Conflict Studies, January 31, 2014, <http://www.ipcs.org/
article/navy/the-malabar-exercises-india-japan-and-the-us-4282.html>。
20 遠景基金會季刊第十六卷第三期 2015 年 7 月
TSSCI 期刊收錄名單
會議」(U.S.-PHL 2+2 Meeting)等高層對話機制外，也在國防事務上
加強合作。48 美、菲部隊之間原本即擁有「肩併肩」(Balikatan)與「兩
棲登陸演習」(PHIBLEX)等例行聯合軍演，而且美國在 2014 年 4 月獲
得菲律賓授權使用蘇比克灣(Subic Bay)等多處的軍事設施，讓美國在
東南亞地區的軍事存在獲得提升。49
面對中、菲兩國的南海主權紛爭，美國雖抱持不介入主權歸屬問
題的立場，但仍協助菲律賓提升海防能力，包括提供菲國「漢彌爾
級」(Hamilton-class)巡邏艦、協助建構「海岸監視系統」(Coast Watch
System)等。50 美國海軍作戰部長格林納特(Jonathan W. Greenert)在
2014 年 2 月公開表示，假如菲國因南海爭端遭受中國攻擊，美國將提
供必要的支援。51 針對菲律賓透過國際仲裁解決南海主權爭議一事，美
Embassy of the United States, Manila, Philippines, “U.S. and Philippines
To Hold Bilateral Strategic Dialogue,” Embassy of the United States, Manila,
Philippines, January 26, 2011, <http://manila.usembassy.gov/usph_bilateral_
strategic_dialogue.html>; Hillary R. Clinton, “Remarks With Secretary of
Defense Leon Panetta, Philippines Foreign Secretary Albert del Rosario,
and Philippines Defense Secretary Voltaire Gazmin After Their Meeting,”
U.S. Department of State, April 30, 2012, <http://www.state.gov/secretary/20092013clinton/rm/2012/04/188982.htm>.
The White House, “Press Briefing by Deputy National Security Advisor
for Strategic Communication Ben Rhodes and NSC Senior Director for
Asian Affairs Evan Medeiros.”
Vito Barcelo, “New Warship Boosts PH Maritime Defense,” Manila Standard
Today, June 13, 2013, <http://manilastandardtoday.com/2013/06/13/newwarship-boosts-ph-maritime-defense/>; Alexis Romero, “US Firm to Build
Phl $18-M Coast Watch System,” The Philippine Star, August 26, 2013,
<http://www.philstar.com/headlines/2013/08/26/1135271/us-firm-build-phl-18m-coast-watch-system>; IHS Jane’s 360, “Philippines to Acquire Two New
ASW Helicopters for PHP5.4 Billion,” IHS Jane’s 360, March 18, 2014,
<http://121.192.179.72/Article/ShowArticle.asp?ArticleID=4336>.
「避險」戰略下大國互動模式之研究：以美中亞太戰略競合為例
蔡明彥、張凱銘
21
國也表達支持，試圖弱化中國對南海主權聲索的法理立場。52
(二)中國的政策作為
中國近年來延續「睦鄰外交」政策，持續加強和周邊國家的外交
往來與經貿合作，藉以降低各國對「中國威脅」的疑慮，並且反制美
國的亞太「再平衡」戰略。但是亞洲國家大都無意和美國進行正面對
抗，僅有國力逐漸崛起的俄國，較願意在外交與軍事上和中國發展緊
密的合作。
在普京(Vladimir Putin)於 2012 年回任俄國總統後，美、俄先後因
民主人權問題及史諾登(Edward J. Snowden)事件發生外交齟齬，隨後
爆發的烏克蘭事件更讓美俄外交關係陷入低潮。在此一情勢下，俄羅
斯與中國的合作關係出現增強趨勢，雙方多次宣示將深化兩國全面戰
略協作夥伴關係。2014 年 5 月時中、俄兩國元首共同出席「海上聯合
—2014」演習開幕式，並且發表聯合聲明，矢言將兩國關係推展至新
階段。53
Defense News, “Navy Chief: US Would ‘Help’ Philippines in South China
Sea,” Defense News, February 14, 2014, <http://www.defensenews.com/article/20140213/DEFREG03/302130031/Navy-Chief-US-Would-Help-PhilippinesSouth-China-Sea>.
U.S. Department of State, “State Dept. on South China Sea,” U.S. Department
of State, August 3, 2012, <http://iipdigital.usembassy.gov/st/english/texttrans/2012/08/20120803134096.html#axzz2tBVdQazk>.
Anatole Kaletsky, “China-Russia is a Match Made in Heaven, and that’s
Scary,” Reuters, May 22, 2014, <http://blogs.reuters.com/anatole-kaletsky/2014/05/22/china-russia-is-a-match-made-in-heaven-and-thats-scary/>；
王玉山、耿銳斌，〈中俄“海上聯合－ 2014”軍事演習取得四大突破〉，《新
華 網 》，2014 年 5 月 25 日 ，<http://news.xinhuanet.com/mil/2014-05/25/
c_1110848646.htm>。
22 遠景基金會季刊第十六卷第三期 2015 年 7 月
TSSCI 期刊收錄名單
對中、俄而言，雙邊關係的提升有助於反制來自美國的外交壓
力。例如俄羅斯可透過和中國的外交與經貿合作，因應美、歐國家因
烏克蘭事件對俄國進行的外交譴責及經濟制裁，而中國則可藉由中俄
軍事與外交合作對美國提出的「再平衡」，進行戰略牽制。54
觀察美、中針對對方採取的「優勢阻絕」策略，美國方面因為亞
太國家不願在美、中之間作出戰略選擇，主要透過和日本與菲律賓等
傳統盟友的合作，對中國進行軍事與外交制約。至於中國，除了俄國
願意加強和中國的合作外，其他區域國家大多不願加入反制美國的陣
營。相關發展顯示美、中在執行「優勢阻絕」策略的過程中，似乎都
面臨了「優勢」不易發揮的局限性。
三、羈絆與制度制衡
「避險」戰略的研究學者們注意到，國家在面臨他國造成潛在威
脅與挑戰時，常透過國際機制途徑對目標國進行牽制，目的在利用制
度性的規範約束目標國，或是藉制度性多邊平臺爭取其他國家的支
持，此一策略型態被稱為「羈絆」或「制度制衡」，而其作法又可區
分為「包容式制度制衡」(Inclusive Institutional Balancing)與「排斥
式制度制衡」(Exclusive Institutional Balancing)兩類。前者係指國家
透過國際制度規範，限制目標國的行動自由或軍力發展；後者則是利
用跨國制度運作對目標國進行排擠，或使其在部分議題領域中遭到邊
緣化。55
The Voice of Russia, “Russia, China Oppose Western Sanctions, More
Strategic Cooperation Possible,” The Voice of Russia, May 20, 2014, <http://
voiceofrussia.com/2014_05_20/Russia-China-oppose-Western-sanctions-morestrategic-cooperation-possible-expert-9898/>.
相關論著請見 Young-June Chung, Michael Sullivan, Yu-Peng Teng, Graham
Webster, & Lea Yu, “Transparency and Balancing in the Pacific: Lessons
from the 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TPP),” Issues & Insights, Vol. 14, No.
「避險」戰略下大國互動模式之研究：以美中亞太戰略競合為例
蔡明彥、張凱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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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觀美國與中國近年來在亞太地區的外交作為，不僅積極參與各
類區域性多邊機制，也試圖透過「羈絆」或「制度制衡」的操作，一
方面提升本國的區域影響力，另一方面利用制度性管道牽制對手。
(一)美國的政策作為
歐巴馬政府相當重視國際多邊機制的作用，並將之視為落實「再
平衡」戰略的重要支柱之一。56 近年來在東亞地區影響力日益凸出的東
協系列機制，是美國在重返亞太及與中國互動過程中實行羈絆與制度
制衡策略的重要途徑。以東協區域論壇(ASEAN Regional Forum, ARF)
為例，時任美國國務卿希拉蕊(Hillary R. Clinton)於 2010 年 7 月召開
的論壇外長會議中，採取「包容式制度制衡」策略，要求有關國家不
得使用武力與脅迫方式，處理南海爭端，且應依照國際法規定和平解
決紛爭，並呼籲各方盡速制訂《南海行為準則》(Code of Conduct in
the South China Sea, COC)。在往後歷年的會議中，美方除了擴大和
東協國家的外交合作外，也持續對海上領土爭端問題表達關切，警告
中國不應利用優勢國力要脅其他國家。57
6, December 2013, pp. 13-18；Kai He, Institutional Balancing in the Asia
Pacific, Economic Interdependence and China’s Rise (New York: Routledge,
2009), pp. 8-14。
Thomas E. Donilon, “The United States and the Asia-Pacific in 2013.”
美國參與相關會議之情形與發言，請見 Mark Landler, “Offering to Aid
Talks, U.S. Challenges China on Disputed Islands,” The New York Times,
July 23, 2010, <http://www.nytimes.com/2010/07/24/world/asia/24diplo.
html?_r=0>；Hillary R. Clinton, “Remarks With Indonesian Foreign Minister
Marty Natalegawa After Their Meeting,” U.S. Department of State, July
24, 2011, <http://www.state.gov/secretary/20092013clinton/rm/2011/07/168997.
htm>；Hillary R. Clinton, “Remarks at the U.S.-ASEAN Ministerial
Meeting,” U.S. Department of State, July 11, 2012, <http://www.state.gov/
secretary/20092013clinton/rm/2012/07/194843.htm>；U.S. Department of State,
24 遠景基金會季刊第十六卷第三期 2015 年 7 月
TSSCI 期刊收錄名單
此外，在東亞高峰會(East Asia Summit, EAS)方面，美國自 2010
年首度出席峰會以來，一再表達對區域內海洋爭端的關切，並且承諾
協助提供東亞各國強化管轄本國海域與打擊海洋犯罪的能力。58 另外，
美國也透過「東協—美國領袖對話與高峰會」(ASEAN-U.S. Leader’s
Meeting and Summit)、「東協國防部長擴大會議」(ASEAN Defense
Ministerial Meeting Plus, ADMM Plus)及「東協海事論壇擴大會議」
(Expanded ASEAN Maritime Forum, EAMF)等機制，向外界闡述美
國「重返亞洲」的決心、推展美方和東協國家在海事安全議題的合
作，並且質疑中國在周邊海域採取的強勢維權作為。59
“Facts on U.S. Engagement in ASEAN Regional Forum,” U.S. Department
of State, July 2, 2013, <http://iipdigital.usembassy.gov/st/english/texttrans/2013/07/20130702277977.html>。
The Economist, “China and America in South-East Asia: Dance of the
Giants,” The Economist, November 21, 2011, <http://www.economist.com/
blogs/analects/2011/11/china-and-america-south-east-asia>; The White House,
“Fact Sheet: East Asia Summit Outcomes,” The White House, November
20, 2012, <http://www.whitehouse.gov/the-press-office/2012/11/20/fact-sheeteast-asia-summit-outcomes>; U.S. Department of State, “Background Briefing
on Secretary Kerry’s Meetings in Brunei,” U.S. Department of State, October
10, 2013, <http://www.state.gov/r/pa/prs/ps/2013/10/215281.htm>.
The White House, “U.S.-ASEAN Leaders Joint Statement, 1st ASEAN-U.S.
Leaders’ Meeting,” The White House, November 15, 2009, <http://www.
whitehouse.gov/the-press-office/us-asean-leaders-joint-statement>; The White
House, “U.S.-ASEAN Leaders Joint Statement, 2nd ASEAN-U.S. Leaders’
Meeting,” The White House, September 24, 2010, <http://www.whitehouse.
gov/the-press-office/2010/09/24/joint-statement-2nd-us-asean-leaders-meeting>;
Cheryl Pellerin, “Hagel, ASEAN Defense Ministers Expand Disaster-relief
Partners,” U.S. Department of Defense, April 3, 2014, <http://www.defense.
gov/news/newsarticle.aspx?id=121966>; Lee-Brago Pia, “US Wants Expanded
ASEAN Maritime Forum Institutionalized,” The Philippine Star, October
「避險」戰略下大國互動模式之研究：以美中亞太戰略競合為例
蔡明彥、張凱銘
25
在透過東協系列機制約束中國的同時，美國歐巴馬政府近年積極
推動「跨太平洋夥伴協定」(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Agreement,
TPP)，60 在促進區域經濟整合之餘，也具有「排斥式制度制衡」的特
點。如同中國社會科學研究院 APEC 與東亞合作中心秘書長沈銘輝等
學者所指出，美國推動 TPP 不僅是一項經濟性安排，更帶有「制度制
衡」意涵的戰略手段。該協定的高標準門檻，對中國的參與構成相當
程度的障礙，美國將可抑制中國在區域內的經濟影響力，進而取得區
7, 2012, <http://www.philstar.com/headlines/2012/10/07/856978/us-wants-expanded-asean-maritime-forum-institutionalized>; Association of Southeast
Asian Nations, “Chairman’s Statement, 1st Expanded ASEAN Maritime
Forum Manila,” Association of Southeast Asian Nations, October 9, 2012,
<http://www.asean.org/news/asean-statement-communiques/item/1st-expandedasean-maritime-forum-manila>; Cheryl Pellerin, “Hagel Meets with ASEAN
Defense Ministers in Brunei,” U.S. Department of Defense, August 28,
2013, <http://www.defense.gov/news/newsarticle.aspx?id=120687>; Department
of Foreign Affairs, Philippines, “Phl Reiterates Rules-Based Approach to
Maintain Peace and Stability in the South China Sea,” Department of
Foreign Affairs, Philippines, October 4, 2013, <https://www.dfa.gov.ph/
index.php/2013-06-27-21-50-36/dfa-releases/955-phl-reiterates-rules-basedapproach-to-maintain-peace-and-stability-in-the-south-china-sea>.
此協定本為新加坡、紐西蘭、汶萊與智利在 2005 年時提出的「跨太平洋戰
略經濟夥伴協定」(Trans-Pacific Strategic Economic Partnership, TPSEP or
P4)。在美國於 2008 年 9 月宣布加入談判後，更名為「跨太平洋夥伴協
定」，隨後澳洲、秘魯、越南等國先後加入行列。歐巴馬在 2009 年 11 月訪
問日本時宣布美國將和相關國家磋商，以打造高標準的貿易協定為目標。請
見 Barack H. Obama, “Remarks by President Barack Obama at Suntory
Hall,” The White House, November 14, 2009, <http://www.whitehouse.gov/
the-press-office/remarks-president-barack-obama-suntory-hall>；廖舜右，
〈TPP 的現況與發展：P4 到 P8、P9、P10〉，《太平洋企業論壇簡訊》，
2010 年 3 月號，2010 年 3 月，頁 4-6。
26 遠景基金會季刊第十六卷第三期 2015 年 7 月
TSSCI 期刊收錄名單
域經濟秩序的主導權。61
(二)中國的政策作為
與美國相比，中國與東協的交往更為深入。在經貿合作方面，中
國針對如何提升與東協國家的經貿往來提出各種具體倡議，例如制訂
《落實中國—東協面向和平與繁榮的戰略夥伴關係聯合宣言的行動計
劃(2011-2015)》、推展中國—東協升級版自由貿易區等，希望在 2020
年時將雙邊年貿易額擴至一兆美元。62
在安全事務方面，中國與東協在 2011 年成立「中國—東協防長會
晤機制」，針對區域安全事務交換意見。針對南海爭端，2011 年「中
Young-June Chung, Michael Sullivan, Yu-Peng Teng, Graham Webster, &
Lea Yu, “Transparency and Balancing in the Pacific: Lessons from the
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pp. 15-16；Lukas Gajdos, The 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and its Impact on EU Trade (Directorate-General for External
Policies Policy Briefing, PE 491.479) (Brussels: European Parliament, 2013),
p. 13；沈銘輝，〈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議(TPP)的成本收益分析：中國的視
角〉，《當代亞太》（北京），2012 年第 1 期，2012 年 2 月，頁 9-10。
〈溫家寶在泰國出席第十二次中國與東盟領導人會議〉，《中華人民共和國
中 央 人 民 政 府 門 戶 網 站 》，2009 年 10 月 24 日 ，<http://www.gov.cn/
ldhd/2009-10/24/content_1448177.htm>；〈溫家寶出席第十三次中國與東盟
領導人會議並發表講話〉，《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2010 年 10 月 29
日，<http://www.fmprc.gov.cn/mfa_chn/wjb_602314/zzjg_602420/yzs_602430/
dqzz_602434/dmldrhy_602450/xgxw_602456/t765220.shtml>；〈溫家寶在
第十四次中國－東盟領導人會議上的講話全文〉，《新華網》，2011 年 11
月 18 日 ，<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1-11/18/c_111177534_2.
htm>；〈溫家寶出席第十五次中國—東盟領導人會議〉，《人民網》，2012
年 11 月 20 日，<http://politics.people.com.cn/n/2012/1120/c1024-19628186.
html>；李克強，〈李克強在第 16 次中國－東盟(10+1)領導人會議上的講話
（全文）〉，《新華網》，2013 年 10 月 10 日，<http://news.xinhuanet.com/
world/2013-10/10/c_125503937.htm>。
「避險」戰略下大國互動模式之研究：以美中亞太戰略競合為例
蔡明彥、張凱銘
27
國—東協外長會議」通過《落實南海各方行為宣言執行方針》(Guidelines for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DOC)，並在 2013 年 9 月舉行的
中國—東協高階官員會議與聯合工作組會議中，就《南海行為準則》
問題進行首次磋商；另外，中國也派員參加自 2012 年起召開的「東協
海事論壇擴大會議」，與東協國家討論如何加強海洋資源的開發與合
作。63
面對美國在東協多邊對話機制中關注海洋爭端問題，中國一方面
呼籲東協國家勿因個別爭端影響和中國的整體合作大局；另一方面反
對美國的干預，強調相關主權爭端應由當事國自行協商。64 北京除反對
美國在東協多邊對話機制中引進海洋安全議題外，還提醒東協國家應
維持「團結、發展、合作」的基本理念，將對話重點置於經貿合作議
題，如推動「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Regional Comprehensive Economic Partnership, RCEP)建設及促進金融政策跨國協調等，65 以牽制
張明，〈東盟海上論壇擴大會議在菲律賓閉幕 未涉具體爭議〉，《中國新
聞網》，2012 年 10 月 5 日，<http://www.chinanews.com/gj/2012/10-05/42275
50.shtml>；〈中國與東盟首次磋商南海行為準則〉，《文匯報》，2013 年
9 月 16 日，<http://news.wenweipo.com/2013/09/16/IN1309160010.htm>。
李勍、韓喬，〈楊潔篪出席第 17 屆東盟地區論壇外長會〉，《新華網》，
2010 年 7 月 23 日，<http://big5.xinhuanet.com/gate/big5/news.xinhuanet.com/
world/2010-07/23/c_13412414.htm>；〈楊潔篪出席第 18 屆東盟地區論壇外
長會〉，《新華網》，2011 年 7 月 23 日，<http://big5.xinhuanet.com/gate/
big5/news.xinhuanet.com/world/2011-07/23/c_121711188.htm>；〈王毅強
調：南海問題應由直接當事方談判解決〉，《新華網》，2013 年 7 月 2 日，
<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3-07/02/c_116377903.htm>。
馮堅、許鉞乃、鄭捷，〈溫家寶在印尼東亞峰會上就南海問題闡明中方立
場〉，《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門戶網站》，2011 年 11 月 19 日，
<http://www.gov.cn/ldhd/2011- 11/19/content_1998330.htm>；〈溫家寶出席
在柬埔寨金邊舉行的第七屆東亞峰會〉，《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門
戶網站》，2012 年 11 月 20 日，<http://www.gov.cn/ldhd/2012-11/20/con
28 遠景基金會季刊第十六卷第三期 2015 年 7 月
TSSCI 期刊收錄名單
美國在相關機制中突出安全議程的努力。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 2014 年 5 月召開的「亞洲相互協作與信任
措 施 會 議 」(Conference on Interaction and Confidence-Building
Measures in Asia, CICA)開幕式中也強調，亞洲問題應由當地人民自
行處理，並且反對特定國家試圖壟斷區域安全事務，以及在亞洲地區
推動針對第三方的同盟體系。66 相關立場具有「排斥式制度制衡」策略
的特徵，目的在警告及反制美國對亞洲事務的介入。
肆、美中「維護共同利益」的「避險」戰略
美中關係固然存在戰略競爭與安全猜疑的一面，但兩國擁有諸多
共同利益也是不爭的事實。冷戰結束以來，隨著全球化發展趨勢與中
國快速崛起，美、中共同利益牽涉的議題不斷地擴大，從雙方領導人
的談話中可發現兩國在恐怖主義、金融危機、氣候變遷、區域和平、
糧食安全、公共衛生與文化教育發展等各類領域中都存在利害與共的
關係。67
tent_2271381.htm>；〈李克強出席第八屆東亞峰會
就東亞合作提三點建
議〉，《人民網》，2013 年 10 月 11 日，<http://politics.people.com.cn/BIG5/
n/2013/1011/c1001-23160674.html>。
習近平，〈積極樹立亞洲安全觀
共創安全合作新局面：在亞洲相互協作與
信任措施會議第四次峰會上的講話（全文）〉，《新華網》，2014 年 5 月
21 日，<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4-05/21/c_1110796357.htm>。
Barack H. Obama, “Remarks by the President at the U.S./China Strategic
and Economic Dialogue,” The White House, July 27, 2009, <http://www.
whitehouse.gov/the-press-office/remarks-president-uschina-strategic-and-economic-dialogue>; The Washington Post, “China’s Hu Jintao Answers
Questions with Washington Post,” The Washington Post, January 16, 2011,
<http://www.washingtonpost.com/wp-dyn/content/article/2011/01/16/AR2011
011601921.html>; The Washington Post, “Views from China’s Vice President.”
「避險」戰略下大國互動模式之研究：以美中亞太戰略競合為例
蔡明彥、張凱銘
29
2011 年 1 月時任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在訪美行程中發表演說，其
指出美、中兩國應當「共同努力建設相互尊重、互利共贏的中美合作
夥伴關係」。68 隨後在中國國務院於《中國的和平發展》白皮書中重申
「新型大國關係」一詞，表示中國願與先進國家「加強戰略對話，增
進戰略互信，深化互利合作，妥善處理分歧，探索建立和發展新型大
國關係。」69 習近平上臺後，持續建議美、中應「努力把兩國合作夥伴
關係塑造成 21 世紀的新型大國關係」。70 而美國政府也公開呼應中方
的觀點，強調美、中之間既有戰略互疑，又有深厚的經貿互賴關係。71
美、中對「新型大國關係」的闡述，反映了共同利益的提升，讓
當前美中戰略互動較冷戰時期的美蘇對抗更為微妙複雜。美、中在對
彼此採取「避險」戰略的各類政策行為時，也必須維護雙方共同關切
的利益，透過合作交流維持雙邊關係的穩定。茲就雙方有關經濟務實
合作、複合性／約束性交往、有限扈從等方面的政策行為，提出以下
分析。
胡錦濤，〈建設相互尊重、互利共贏的中美合作夥伴關係－－在美國友好團
體歡迎宴會上的講話〉，《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2011 年 1 月 20 日，
<http://big5.fmprc.gov.cn/gate/big5/www.fmprc.gov.cn/mfa_chn/ziliao_611306/
zyjh_611308/t788591.shtml>。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中國的和平發展道路》，《新華網》，2011 年 9
月 6 日，<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1-09/06/c_121982103_3.htm>。
習近平，〈共創中美合作夥伴關係的美好明天－－在美國友好團體歡迎午宴
上的演講〉，《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2012 年 2 月 15 日，<http://big5.
fmprc.gov.cn/gate/big5/www.fmprc.gov.cn/mfa_chn/ziliao_611306/zyjh_611308/
t905507.shtml>。
Hillary R. Clinton, “Secretary Clinton on 40 Years of U.S.-China Relations,”
IIP Digital, March 7, 2012, <http://iipdigital.usembassy.gov/st/english/texttrans/2012/03/201203081765.html#axzz2VvVSa2si>.
30 遠景基金會季刊第十六卷第三期 2015 年 7 月
TSSCI 期刊收錄名單
一、經濟務實合作
美國與中國在推動「避險」戰略過程中，也維持雙方務實的經貿
合作，確保經濟利益不因雙方潛在相互威脅感受到影響。對美、中而
言，促進經濟發展無疑是兩國當前首要目標之一。2008 年爆發的金融
海嘯衝擊美國國內經濟，導致歐巴馬政府上臺後將振興經濟列為首要
施政目標；中國方面也高度重視國家經濟成長的維持，因其不僅具有
國家綜合國力崛起的意涵，亦牽動國內政治與社會情勢能否維持穩定
的局面。72
美、中自 1979 年建交至今，雙邊貿易額成長幅度高達 212 倍（請
見表 2），且彼此間流通的貨物項目具有顯著的互補特質。73 目前美國
與中國互為彼此的第二大貿易夥伴，雙邊貿易額在 2013 年時達到紀錄
性的 5,210 億美元，雙向投資額累計超過 1,000 億美元，在經貿領域中
已形成深厚的合作關係。74
同時，美、中近年來也持續透過包括聯合經濟委員會(Joint Economic Committee, JEC)與商貿聯合委員會(Joint Committee on Commerce
U.S. China Business Council, China and the U.S. Economy: Advancing a
Winning Trade Agenda (Washington, D.C.: U.S. China Business Council,
2013), p. 12.
根據美中貿易全國委員會(U.S. China Business Council)的統計，中國對美
國輸出的商品以各類原物料及技術水準偏低的初階工業與手工業產品為主，
美國對中國輸出的商品則以農產品、精密機械儀器，以及技術水準較高的工
業產品等。詳細貨品項目請見 U.S. China Business Council, China and the
U.S. Economy: Advancing a Winning Trade Agenda, p. 7。
Office of the United States Trade Representative, “U.S.-China Trade Facts,”
Office of the United States Trade Representative, April 4, 2014, <http://www.
ustr.gov/countries-regions/china-mongolia-taiwan/peoples-republic-china>；〈商務
部召開例行新聞發布會（2014 年 1 月 16 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
2014 年 1 月 16 日，<http://www.mofcom.gov.cn/xwfbh/20140116.shtml>。
「避險」戰略下大國互動模式之研究：以美中亞太戰略競合為例
蔡明彥、張凱銘
31
and Trade, JCCT)等對話機制，處理雙邊之間存在的貿易爭端，包括人
民幣匯率問題、雙邊貿易失衡問題、中國市場開放問題、美國解禁高
科技輸出中國問題等。75
表2
美中雙邊貿易額統計（1979-2014 年）
單位：億美元
年度
美中貿易總額
年度
美中貿易總額
1979
24.5
1997
489.9
1980
47.8
1998
549.4
1981
58.9
1999
614.3
1982
53.4
2000
744.6
1983
40.3
2001
804.8
1984
58.7
2002
971.8
1985
69.9
2003
1,263.3
1986
73.3
2004
1,696.2
1987
78.6
2005
2,116.3
1988
100.1
2006
2,626.8
1989
122.5
2007
3,020.8
1990
117.7
2008
3,337.4
1991
142.0
2009
2,982.6
1992
174.9
2010
3,853.4
1993
276.5
2011
4,467.0
1994
354.3
2012
4,846.9
1995
408.3
2013
5,210.0
1996
428.4
2014
5,550.0
資料來源：作者整理自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國際貿易經濟合作研究院，《對外投資合作
國別（地區）指南：美國（2013 年版）》（北京：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
2013 年），頁 32；〈商務部召開例行新聞發布會（2014 年 1 月 16 日）〉；
〈2014 年中美貿易投資簡況〉，《中華人民共和國駐美國大使館經濟商務參贊
處》，2015 年 3 月 17 日，<http://us.mofcom.gov.cn/article/ztdy/201503/2015
0300911236.shtml>。
32 遠景基金會季刊第十六卷第三期 2015 年 7 月
TSSCI 期刊收錄名單
二、複合性／約束性交往
「複合性／約束性交往」意指國家透過多面向的對話交流，讓雙
方的互動與合作更具可預測性，尤其在雙方出現摩擦與紛爭時，除可
確保溝通管道的通暢外，亦可提供影響目標國政策形成過程的對話管
道。76
長期以來，美、中已建立許多高階對話機制，持續在雙方關係中
發揮溝通與協調的作用。例如 1979 年設立由財政部門正副首長主談的
「聯合經濟委員會」；1983 年設立，後來改由副總理級主持的「商貿
聯合委員會」；1997 年成立由兩國國防部副部長級主持的「國防諮商
對話」(Defense Consultative Talks, DCT)等。這些長期的對話機制一
直是美、中推動經貿合作、解決貿易爭端、討論軍事議題的重要場
合。77
除此之外，目前美國與中國已建立超過 90 個對話機制，涵蓋各類
〈中美聯合聲明（全文）〉，《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2009 年 11 月 17
日，<http://www.fmprc.gov.cn/mfa_chn/ziliao_611306/1179_611310/t627468.
shtml>；〈中華人民共和國與美利堅合眾國聯合聲明〉，《中華人民共和國
外 交 部 》，2011 年 1 月 20 日 ，<http://www.fmprc.gov.cn/mfa_chn/
ziliao_611306/1179_611310/t788163.shtml>。
Cheng-Chwee Kuik, “The Essence of Hedging: Malaysia and Singapore’s
Response to a Rising China,” pp. 167-168.
相關對話機制的運作概況，請見〈密集防務磋商彰顯中國和平誠意〉，《中
國評論新聞網》，2011 年 12 月 8 日，<http://hk.crntt.com/doc/1019/3/1/2/
101931292.html?coluid=7&kindid=0&docid=101931292>；〈第 24 屆中美商
貿聯委會中方成果清單（共 76 項）〉，《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美洲大洋
洲司》，2014 年 1 月 2 日，<http://mds.mofcom.gov.cn/article/dzgg/201401/2014
0100449394.shtml>；〈中美聯合經濟委員會機制概況〉，《中華人民共和
國財政部》，2014 年 4 月 24 日，<http://www.mof.gov.cn/preview/waijingban/
pindaoliebiao/yewujieshao/200903/t20090319_124425.html>。
「避險」戰略下大國互動模式之研究：以美中亞太戰略競合為例
蔡明彥、張凱銘
33
事務領域與政府層級。根據中國媒體統計，僅在 2008-2013 年期間，
美、中之間的對話機制就增加了 30 多項；78 美國國會研究處的分析報
告也指出，歐巴馬政府時期美中交往的特點之一，便在於「雙邊對話
機制的擴散」(proliferation of bilateral dialogue mechanisms)（請見
表 3）。雖然美、中兩國的領導人與高層官員在日常外交活動保持密切
互動，但以機制形式進行定期對話，具有更大的穩定性，能讓雙方在
戰略競爭升高之際，還能透過定期對話管理雙邊歧見。
〈國家主席習近平同美國總統奧巴馬共同會見記者〉，《中華人民共和國中
央人民政府門戶網站》，2013 年 6 月 8 日，<http://big5.gov.cn/gate/big5/
www.gov.cn/ldhd/2013-06/08/content_2422916.htm>；李海嘯，〈中美戰略
與經濟對話：兩國之間最高規格的定期對話〉，《中國網》，2013 年 7 月
30 日，<http://henan.china.com.cn/news/2013/0730/48.shtml>；錢賀進，〈中
美主要對話機制一覽〉，《瞭望東方》（上海），2013 年第 22 期，2013 年
7 月，頁 110。
34 遠景基金會季刊第十六卷第三期 2015 年 7 月
表3
TSSCI 期刊收錄名單
美中主要雙邊對話機制一覽表
領域
主要對話機制
戰略與經濟對話
副外長級政治磋商
政治
司局級
金融反恐工作組磋商
司局級
人權對話
司局級
中美關係研討會
半官方
商貿聯合委員會
副總理級
聯合經濟委員會
部長級
科技合作聯合委員會
部長級
副部長級
雙邊經濟發展與改革對話
副部長級
食品、飼料安全副部級磋商
副部長級
大氣科技合作聯合工作組
副部長級
半官方
軍事熱線
部長級
海上軍事安全磋商機制
部長級
副外長級戰略安全、多邊軍控和防擴散磋商
副部長級
國防諮商會談
副部長級
司局級軍控與防擴散磋商
司局級
退役高級將領會談
半官方
軍控、裁軍與防擴散研討會
半官方
雙年度衛生部長級會晤機制
文化、衛生與法律
部長級
能源政策對話
科技政策論壇
國防軍事
副部長級
反恐磋商
環境合作聯合委員會
經貿、科技與環境
級別
特使級
部長級
副部級教育磋商會
副部長級
衛生政策論壇
副部長級
執法合作聯合聯絡小組
司局級
中國交通部與美國海岸警衛隊高層定期會晤
機制
司局級
中美文化論壇
半官方
資料來源：作者整理自 Susan V. Lawrence, U.S.-China Relations: An Overview of
Policy Issues (Washington, D.C.: 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 2013),
pp. 10-11；關慶豐，〈中美如何通過 90 多個平臺對話？〉，《北京青年報》，
2013 年 6 月 10 日，<http://bjyouth.ynet.com/3.1/1306/10/8068300.html>。
「避險」戰略下大國互動模式之研究：以美中亞太戰略競合為例
蔡明彥、張凱銘
35
在當前美國與中國對話機制中，層級最高、最具代表性者當屬
「戰略與經濟對話」(Strategic and Economic Dialogue, S&ED)。該
對話機由美國國務卿與中國國務院副總理主持，自 2009 年 7 月舉行首
輪會議以來，已陸續召開七輪對話，達成超過百項的合作協議與共
識。79
在國際與區域安全方面，美、中在第三次「戰略與經濟對話」中
宣布建立新的「戰略安全對話」(Strategic Security Dialogue, SSD)與
「亞太事務磋商」(Consultations on the Asia-Pacific)等對話平臺，並
且安排雙方軍事將領參與討論，就軍事部署動態、區域安全情勢與網
路安全等議題交換意見。80 此外，美、中還設立旨在促進國際海洋事務
歷次對話成果請見 People’s Daily, “Full Text: The First U.S.-China S&ED
Economic Track Joint Fact Sheet,” People’s Daily, August 6, 2009, <http://
english.peopledaily.com.cn/90001/90778/90857/90861/6719832.html>；U.S. Department of State, “Dialogue of Strategic Track Results in Major U.S.-China
Outcomes,” U.S. Department of State, May 25, 2010, <http://iipdigital.usembassy.
gov/st/english/texttrans/2010/05/20100525140652sblebahc0.387611.html#
axzz31hlq56nm>；Embassy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in the United
States, “Full Text of Outcomes of Strategic Track of 2011 China-U.S. Strategic
and Economic Dialogue,” Embassy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in the
United States, May 11, 2011, <http://www.china-embassy.org/eng/zmgx/zlyjjdh/
Dialogue3/t821591.htm>；〈第四輪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方塊架下戰略對話
具體成果清單（全文）〉，《新華網》，2012 年 5 月 5 日，<http://news.
xinhuanet.com/2012-05/05/c_123080811.htm>；〈第五輪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
方塊架下戰略對話具體成果清單（全文）〉，《新華網》，2013 年 7 月 13
日，<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3-07/13/c_116519095.htm>；〈第六
輪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方塊架下戰略對話具體成果清單〉，《新華網》，
2014 年 7 月 12 日，<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4-07/12/c_1111579285.
htm>。〈第七輪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框架下戰略對話具體成果清單〉，《中
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2015 年 6 月 26 日，<http://big5.gov.cn/gate/
big5/www.gov.cn/xinwen/2015-06/26/content_2884379.htm>。
36 遠景基金會季刊第十六卷第三期 2015 年 7 月
TSSCI 期刊收錄名單
交流的「海洋法和極地事務對話」(Dialogue on the Law of the Sea
and Polar Issues)、推動網路安全合作的「網路工作組」(Cyber Working
Group)、輔助經貿活動進行的「國際經濟事務磋商」(International Economic Affairs Consultation)，以及協調雙方對中東議題觀點的副部長
級「中東對話」(Middle East Dialogue)等機制。81
在美、中雙邊軍事合作方面，美國近期也邀請中國參與「金色眼
鏡蛇」和「環太平洋」等多邊軍演。另外，為了促進軍事互信，兩國
軍方近期也決定商討建立重大軍事行動通報機制，以及海空軍事安全
行為準則。82
除了固有的經貿與戰略性議題外，複雜多變且威脅性日增的各類
非傳統安全問題，也是推動美、中構建各類制度性互動平臺的主要動
U.S. Department of State, “Note on U.S.-China Consultations on AsiaPacific Region,” U.S. Department of State, June 26, 2011, <http://iipdigital.
ait.org.tw/st/english/texttrans/2011/06/20110626170012su0.4807637.html#
axzz31hlsToQB>; Susan V. Lawrence, U.S.-China Relations: An Overview
of Policy Issues, p. 10.
其他機制建設情形，請見 U.S. Department of State, “Facts on 91 Outcomes
from U.S.-China Strategic Track,” U.S. Department of State, July 12, 2013,
<http://iipdigital.ait.org.tw/st/english/texttrans/2013/07/20130712278561.html#
axzz31hlsToQB>。
Karen Parrish, “Panetta: Navy Will Invite China to Pacific Rim Exercise,”
U.S. Department of Defense, September 18, 2012, <http://www.defense.gov/
news/newsarticle.aspx?id=117902>；South China Morning Post, “Chinese
Troops Join US-Thailand Cobra Gold Military Exercises’,” South China
Morning Post, February 11, 2014, <http://www.scmp.com/news/china/article/1425918/chinese-troops-join-asia-us-drills-positive-step-amid-regionaltensions>；張旗，〈王冠中會見美國常務副國務卿伯恩斯〉，《中國軍
網》，2014 年 1 月 23 日，<http://www.81.cn/big5/jwzb/2014-01/23/content_
5746299.htm>。
「避險」戰略下大國互動模式之研究：以美中亞太戰略競合為例
蔡明彥、張凱銘
37
因之一。例如歐巴馬與習近平在 2013 年 6 月舉行的會晤中，達成兩國
攜手應對氣候變遷挑戰、降低溫室氣體排放等合作共識。83 另外，雙方
在 2014 年於北京瀛臺舉行的會面中，重申未來美、中應加強雙邊合
作，共同應對各種地區和全球性的非傳統威脅。84
近年來，美、中已在各項非傳統安全議題中，建立各種對話管道
和合作平臺。例如在災害防救方面，美、中除了共同贊助舉辦「亞太
地區地震應變演習」(Asia Pacific Regional Earthquake Response Exercise)，還參與合作研發「海嘯即時監測技術」(Real-Time Tsunami
Forecasting Capabilities)；兩國海軍也在亞丁灣(Gulf of Aden)與夏威
夷等地先後舉辦以打擊海盜與救災訓練為主題的聯合軍事演習。85
在反恐事務部分，2013 年度的美國《恐怖主義國別報告》(Country
Reports on Terrorism 2013) 指出，中國雖未在雙邊反恐合作中充分分
享訊息，但在配合金融制裁與支持國際機制執行任務時仍提供甚多助
力。86
在邊境管控方面，美、中透過跨國海關人員交流培訓與執行「供
李登科，〈歐巴馬與習近平非正式高峰會之探討〉，《展望與探索》，第 11
卷第 7 期，2013 年 7 月，頁 3-4。
信強，〈國際政治：再平衡與新常態〉，復旦大學國際關係研究院編，《失
衡與重構—復旦國際戰略報告 2014》（上海：復旦大學，2014 年），頁
4-5。
〈我將與美國 NOAA 加強海嘯預警和海洋防災減災領域的合作－－王宏副局
長訪問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太平洋海洋環境實驗室和應急響應與恢復
辦公室〉，《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土資源部》，2012 年 6 月 27 日，<http://
big5.mlr.gov.cn/xwdt/hyxw/201206/t20120627_1115292.htm>；〈聯合軍演
為中美關係注入正能量〉，《新華網》，2013 年 11 月 25 日，<http://news.
xinhuanet.com/globe/2013-11/25/c_132916365.htm>。
U.S. Department of State, Country Reports on Terrorism 2013, April 2014,
p. S56.
38 遠景基金會季刊第十六卷第三期 2015 年 7 月
TSSCI 期刊收錄名單
應鏈安全行動計畫」(Action Plan on the Supply Chain Security)等方
式，共同阻止走私與大規模毀滅性武器及相關物質的擴散危險。87
在能源合作領域，美、中在第五輪「戰略與經濟對話」中，將既
有的「能源政策對話」(Energy Policy Dialogue, EPD)升格為部長級
對話機制，並於 2013 年 11 月舉行首次會談，加強雙方在乾淨能源等領
域中的合作。88 美、中近年並先後舉辦了「油氣工業論壇」(Oil and
Gas Industry Forum)、「再生能源論壇」(Renewable Energy Industry
Forum)、「先進生物燃料論壇」(Advanced Biofuels Forum)與「能源
效率論壇」(Energy Efficiency Forum)等活動，邀請兩國產官學界共同
參與能源合作與新型能源研發事項。89
在環境生態方面，美、中透過《能源與環境十年期合作框架》
(Ten-Year Framework on Energy and Environment Cooperation)，積
極推動「綠色夥伴關係」(Eco-Partnerships)發展，以鼓勵兩國民間單位
進行環保技術合作；同時，雙方也透過「空氣品質行動計畫」(Air
Quality Action Plan)與「用水品質行動計畫」(Water Quality Action
Plan)等項目，尋求深化雙方在永續發展領域的合作關係。90
U.S. Department of State, “U.S.-China Strategic and Economic Dialogue
Outcomes of the Strategic Track,” U.S. Department of State, July 14, 2014,
<http://www.state.gov/r/pa/prs/ps/2014/07/229239.htm>.
Global Times, “Chinese VP Meets US Secretary of Energy,” Global Times,
October 28, 2013, <http://www.globaltimes.cn/content/820910.shtml>.
U.S. Department of State, “Facts on 91 Outcomes from U.S.-China Strategic
Track.”
U.S. Department of State, “The U.S.-China Eco-Partnerships Program,” U.S.
Department of State, July 10, 2013, <http://www.state.gov/r/pa/prs/
ps/2013/07/211792.htm>；〈中美能源環境十年合作成果情況說明〉，《中美
能源和環境十年合作框架》，2008 年 12 月 4 日，頁 1-2，《中美能源和環
境 十 年 合 作 框 架 》，<http://tyf.ndrc.gov.cn/WebSite/ChinaUSA/Upload/
File/2010 04/20100429144447578125.pdf>。
「避險」戰略下大國互動模式之研究：以美中亞太戰略競合為例
蔡明彥、張凱銘
39
從「避險」戰略的角度觀察，美、中推動「複合性／約束性交
往」的跡象頗為明顯，雙方戰略猜忌雖因美國「重返亞洲」與中國崛
起而升高，但兩國也持續擴大在各領域的交流與合作，藉以維護彼此
關切的共同利益。
三、有限扈從
「避險」戰略中的「有限扈從」過去僅被應用在中、小型國家應
對大國的案例，本文將「有限扈從」應用於觀察美、中的「避險」互
動，原因在於此處之「有限扈從」和傳統「扈從」在概念上並不相
同。概言之，「避險」戰略中的「有限扈從」，是指國家可能在部分
議題上適度配合具優勢地位的目標國，藉以維護彼此關係或獲取實際
利益，但並不因此失去政策自主性或淪為目標國的追隨者。91
透過「避險」概念觀察當前美、中在國際或區域議題上的互動，
可發現中國在美方關注的重大安全議題上，表現出具有「有限扈從」
特質的政策行為。以北韓核武問題為例，美國與中國對此問題的外交
立場，既有重疊又有分歧。雙方皆希望維持朝鮮半島穩定，並且同意
推動半島無核化。但兩國對於如何處理北韓核武問題的作法存在分
歧，美方堅持透過制裁方式迫使北韓讓步，中方則認為應採取協商方
式防止危機擴大。92
「避險」戰略中的「有限扈從」和傳統「扈從」並不完全相同，主要差異在
於：第一，傳統「扈從」強調政治與軍事的全面結盟，但「有限扈從」僅止
於政治伙伴關係，採取「有限扈從」的國家係出於自主意願，和對象國之間
可就不同議題進行政策協調；第二，傳統「扈從」關係中，國家在扈從他國
時常形成上下支配關係，但「有限扈從」並不受對象國支配，其自主性不受
影響；第三，傳統「扈從」具有零和特性，國家在選擇「扈從」特定對象國
時，常必須和對象國的競爭對手劃清界限，但採取「有限扈從」的國家仍可
與對象國對手保持合作交流。請見 Cheng-Chwee Kuik, “The Essence of
Hedging: Malaysia and Singapore’s Response to a Rising China,” pp. 168-169。
40 遠景基金會季刊第十六卷第三期 2015 年 7 月
TSSCI 期刊收錄名單
然而，觀察中國政府近年來對北韓的政策，顯示華府與北京的立
場逐漸趨同。自北韓在 2006 年 7 月試射彈道飛彈以來，中國在歷次涉
及對北韓的聯合國制裁案表決中，並未反對美方的提案（請見表 4）。
根據國際危機組織(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與波拉克(Jonathan D.
Pollack)等學者的分析，只要美方提議的制裁案屬於合理範圍，中國開
始願意配合美方立場。北京的目的可能基於兩方面考量：第一，藉此
警告金正恩(Kim Jong-un)政權不得對外採取冒進或挑釁的政策；第二，
向美方釋出善意，透過雙方在北韓問題的外交合作，為美、中發展
「新型大國關係」創造有利條件。93 另外，中國在其他美方高度關注的
國際議題上，也不乏類似的合作行為。例如中方同意為美國主導與推
動的阿富汗戰後重建工作，提供資金與行動援助。94
李家成，〈朝鮮核訛詐，懸在中美兩國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中國與
世界觀察》（北京），2013 年第 1 期，2013 年 5 月，頁 2-6。
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 Fire on the City Gate: Why China Keeps North
Korea Close (Asia Report N°254) (Washington, D.C.: 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 2013), pp. 13-14; Jonathan D. Pollack, “China’s Views on the
Unification of the Korean Peninsula and US-China Relations,” paper presented
at the 2nd KRIS-Brookings Joint Conference on “Security and Diplomatic
Cooperation between ROK and US for the Unification of the Korean
Peninsula” (Seoul: the Brookings Center for East Asia Policy Studies and
the Korea Research Institute for Strategy, January 21, 2014), p. 279.
United Nations Development Programme, State-Building & Government
Support Programme, July 2007, pp. S3-28; Robert Perito, Afghanistan’s
Police (United States Institute of Peace Special Report) (Washington, D.
C.: United States Institute of Peace, 2009), pp. 1-14; General Assembly
Security Council, “Letter dated 30 January 2002 from the Permanent
Representative of Japan to the United Nations addressed to the SecretaryGeneral,” General Assembly Security Council, January 31, 2002, pp. 1-5,
United Nations, <http://www.un.org/documents/ga/docs/56/a56801.pdf>; The
「避險」戰略下大國互動模式之研究：以美中亞太戰略競合為例
表4
蔡明彥、張凱銘
41
中國近年於聯合國安全理事會就北韓核武問題投票立場一覽表
表決時間
2006 年 7 月
事由
決議案號
北韓試射彈道
1695 決議案
飛彈
主要內容
中國投票立場
要求北韓停止試射飛彈
贊成
2006 年 10 月
北韓進行核
試驗
1718 決議案
要求北韓放棄核開發計畫並
對其進行制裁
贊成
2009 年 6 月
北韓進行核
試驗
1874 決議案
擴大對北韓制裁措施
贊成
要求北韓停止運用彈道飛彈
技術從事發射行為
贊成
再次擴大對北韓制裁措施
贊成
2013 年 1 月 北韓試射衛星 2087 決議案
2013 年 3 月
北韓進行核
試驗
2094 決議案
資料來源：作者整理自 United Nations Security Council, “Resolution 1695,” United Nations
Security Council, July 15, 2006, <http://www.un.org/en/ga/search/view_doc.asp?
symbol=S/RES/1695(2006)>；United Nations Security Council, “Resolution 1718,
October 14, 2006, <http://www.un.org/en/ga/search/view_doc.asp?symbol=S/
RES/1718(2006)>；United Nations Security Council, “Resolution 1874,” United
Nations Security Council, June 12, 2009, <http://www.un.org/en/ga/search/view_
doc.asp?symbol=S/RES/1874(2009)>；United Nations Security Council, “Resolution
2087,” United Nations Security Council, January 22, 2013, <http://www.un.org/
en/ga/search/view_doc.asp?symbol=S/RES/2087(2013)>；United Nations Security
Council, “Resolution 2094,” United Nations Security Council, March 7, 2013,
<http://www.un.org/en/ga/search/view_doc.asp?symbol=S/RES/2094(2013)>。
從「避險」戰略的觀點來看，中國雖對美國的亞太戰略抱持疑
慮，但針對美方關注的重大安全議題，仍展現合作或配合的態度，藉
以維持中美關係的穩定，並且維護中國的自身利益。然而，在美、中
亞太地區戰略互動過程中，似乎缺乏美國對中國進行「有限扈從」的
具體案例。此或許因為目前美國在「權力」與整體國力上仍居於相對
London Conference on Afghanistan, “The Afghanistan Compact Building
on Success,” The London Conference on Afghanistan, January 31, 2006,
pp. 1-17, 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zation, <http://www.nato.int/isaf/docu/
epub/pdf/afghanistan_compact.pdf>.
42 遠景基金會季刊第十六卷第三期 2015 年 7 月
TSSCI 期刊收錄名單
優勢地位，因此並未對中國採取「扈從」的政策行為，即便是「有限
扈從」都不明顯。
伍、結論
國際關係學界對於「避險」的研究，源自冷戰結束後國際政治變
得更加多元複雜，導致跨國互動呈現競爭對立及合作互賴並存的現
象，這讓過去「制衡」與「扈從」二分法式的戰略選擇逐漸失去解釋
力。然而，現有研究文獻對於「避險」在運作層面上的討論相對缺
乏，導致「避險」較像一種「觀點」，而非具有操作性的「戰略」。
近年來，部分論述開始討論有關「避險」的政策行為，但主要聚焦於
中、小型國家因應大國的案例分析，有些學者甚至認為「避險」僅是
一種專屬中、小型國家的戰略類型，無法適用於主要大國。
本文試圖在現有文獻的研究基礎上，釐清「避險」的內涵、概念
與行為模式，並用以檢視當前美、中兩個大國在亞太地區的戰略互
動。文中發現，美、中的政策行為與戰略互動確實存在「避險」的意
涵與特點：雙方一方面利用「間接制衡」、「優勢阻絕」、「羈絆／
制度制衡」等政策作為，因應對方構成的潛在安全威脅；另一方面，
則透過「經濟務實合作」、「複合性／約束性交往」、「有限扈從」
等方式，維護彼此共同利益。相關發展顯示，美、中在關切與因應對
方造成的潛在威脅之際，仍並行不悖地推展雙邊交流合作，以免共同
利益受到傷害。
值得注意地是，美、中在透過對話合作、維持共同利益的同時，
在「有限扈從」這方面的政策行為並不相同。顯然地，美國為了維持
國際領導地位，並未在重大國際或區域安全議題上，對中國採取「有
限扈從」政策，或是接受中國在外交路線上的領導。至於中國，則因
國家權力或整體國力還不如美國，因此在處理如反核擴散（包含北韓
核武問題）及阿富汗重建等議題時，雖尋求維持中國自身的政策自主
性，但仍一定程度地配合美方外交立場，藉以維護中方利益、塑造區
「避險」戰略下大國互動模式之研究：以美中亞太戰略競合為例
蔡明彥、張凱銘
43
域正面形象。
本文檢視美、中在亞太地區的戰略互動後，發現在「避險」戰略
下多元策略與行為類型的交互運用，讓國家在制訂外交戰略時擁有更
具彈性的選擇空間，可視與他國的實際互動狀況，動態地調整各種因
應作為。再者，兼具「制衡」與「合作」兩種取向的策略選項，在同
時運用的過程中，可發揮互為保險的效果，既能避免單採「制衡」策
略導致國家間關係的惡化，也不會因為過度依賴合作，導致本國利益
受損或危及自身的安全與自主。「避險」戰略在操作上的動態性，似
乎提供了國家維持和目標國之間動態穩定關係的機會。
「避險」是個還在發展中的概念，有待應用到更多不同的個案分
析，才能進行必要的修正與補充。綜合本文研究，「避險」戰略是國
家因應「威脅」與「利益」交錯環境下對外採取的多元彈性手段，其
確實比傳統上「制衡」與「扈從」二分法式的觀點更具解釋力，也較
符合當前國家在競合關係下採取兼具「因應潛在威脅」與「維護共同
利益」的政策特點。
我國位處情勢複雜的亞太地區，與周邊各國如中國、日本、菲律
賓及越南等東南亞國家，以及美國之間，都存在緊密而複雜的外交關
係。在國際互動中，我國也常面臨著所謂「潛在威脅與共同利益並存
的不確定情境」，如何有效的因應安全挑戰，與保障甚或擴大合作利
益，自是國家外交政策規劃的核心考量之一。因此，對於「避險」戰
略的研究與探討，除了學術意義之外，在相當程度上也具有提供政府
部門制訂對外政策時參考的價值。
本文在彙整研究文獻後，對「避險」戰略進行概念化與操作化，
試圖讓「避險」概念更為完善；而對於美、中亞太戰略競合的個案分
析，也證明「避險」這個概念不僅可解釋中、小型國家在因應大國時
的政策行為，也能用來分析大國之間的戰略互動。只是美、中的「避
險」戰略在「有限扈從」部分出現不同行為，此顯示「避險」概念在
發展與建構過程中，除了考量「威脅」與「利益」等因素外，未來可
44 遠景基金會季刊第十六卷第三期 2015 年 7 月
TSSCI 期刊收錄名單
能還需進一步評估「權力」差距對「避險」行為帶來的影響。另外，
不同的「避險」策略與行為模式所能發揮之作用，有無存在程度上的
差異，也是未來對「避險」戰略進行後續探討時可列入評估的因素。
（收件：2014 年 7 月 17 日，修正：2015 年 7 月 7 日，採用：2015 年
7 月 16 日）
「避險」戰略下大國互動模式之研究：以美中亞太戰略競合為例
蔡明彥、張凱銘
45
參考文獻
中文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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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action Patterns of Great Powers under
“Hedging” Strategies: A Case Study of
U.S.-China Strategic Coopetition in the
Asia-Pacific Region
Ming-yen Tsai
(Professor, Graduate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
National Chung Hsing University)
Kai-ming Chang
(Ph.D., Graduate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
National Chung Hsing University)
Abstract
According to studies of “hedging” strategies, states will adopt
policies that feature a mixture of “balancing” and “cooperation” when
they suffer an uncertain situation which interlocks threats and benefits.
Empirical cases have been focused on the behavioral patterns of
small or middle sized states. The strategies of “hedging” adopted
by great powers, however, have been ignored in the existing literature.
This study intends to clarify the connotation, definition and behavioral
patterns of “hedging” by reviewing related literature, and using it
as a means to examine U.S.-China strategic “coopetition” in the
Asia-Pacific, with an aim to explore how the concept of “hedging”
can help to explain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great powers and help
to make foreign policy in Taiwan.
68 遠景基金會季刊第十六卷第三期 2015 年 7 月
TSSCI 期刊收錄名單
Keywords: Hedging Strategy, U.S.-China Relations, Rebalancing to
the Asia-Pacific, Strategic Coopetition, New Type of
Great Power Relations